十二月怜也一条腿跪在床上,揪着诸伏景光的领子去看他肩膀上伤口。
伤口被绷带缠绕住,已经过去这么些天了,也没有血液从底下渗出来,看起来倒比十二月怜也想象中的要好上许多。
他抿着嘴,看起来不太高兴。
“怜也在生气吗?”
诸伏景光一副任由他处置的样子,丝毫不在意自己被扯乱的衣领,语气也是又平又缓。
十二月怜也隔着纱布摸了摸。
他没有说,但诸伏景光明白他那个好像生气又好像自责的表情的意思是“都是我的缘故”。
“不是怜也的,受伤只是我自己的原因,怜也不需要对此自责。”
“可是,”怜也不是笨蛋,相反他很聪明。结合他们之前谈话中的内容,他很轻易地就猜测出来了那个“被埋伏”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有人想要找到我,所以才对苏格兰下手的吧?”
诸伏景光又一次强调:“是我在打斗的时候稍微走了一下神,因此不小心被对方的子弹给擦伤了。不是很严重的伤口,不用担心。”
他的理智一直在嘲讽着他自己,如果真的不希望怜也自责的话,他明明有数十种方式数百种话术能消除怜也的愧疚。比如编一个关于“被埋伏”的原因的谎话、比如将重点转移到“任务”上、或者干脆在伤口完全好之前不要出现在怜也面前。
可是他很享受。
很享受这种被补偿、被安慰的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正被一种粘稠浑浊的液体包围着,来自个人道德上的谴责让他连抬手的动作都变得阻塞,可是随之而来的又是莫名的兴奋和满足感,让他脸上出现自己都法抑制住的真心实意的笑容。
就像是用痛感将绵绵不断的恼人的痒意给强行压了下去。
怜也抓着他的领口趴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