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雅倩说:“那天他不止威胁我,还当着我的面还警告我朋友,敢管闲事就让她们统统消失在滇市,他从头到尾都张牙舞爪,我根本不是他对手,只能选择报警。那晚的事派出所民警后来也调取过火锅店的监控,你们可以去看。”
这些自然不用杨雅倩说,靳津在开庭前都是做过充分了解的。
“案发当天晚上在宿舍,最终是因为什么让你对徐维动了杀心?”
杨雅倩沉思片刻,说:“因为不堪其扰吧,人的忍耐和承受力都是有限度的,他一次次步步紧逼,欺人太甚,是您您会怎么做呢?”
靳津翻眼看了看她,接着问:“你是不是在徐维进入到女生宿舍时就动过要杀他的念头?”
“没有,当时我只想把他赶走,”杨雅倩说:“但他捂着我的嘴不让我说话,还一再的向我保证只想最后好好聊一次,如果真的没有复合的可能,他也不会再纠缠,我只是选择最后一次相信他,不过事实证明,那啥是改不了吃屎的。”
朱允文说过,第一次开庭检查团的思维导向直接影响到案子的最后判决,所以一审至关重要。
法官宣布被告辩方律师发表辩护意见。
朱允文起身,向法官和检查团点头示礼后,开始陈述:“被告杨雅倩对失手杀徐维的事实供认不讳,但不论从犯罪起因、犯罪过程乃至当晚的情境来看,杨雅倩的行为虽然触犯法律,但也是情理之中的。法律一定要站在一般人角度来审判,所谓一般人角度,就是——我想问一下在座各位女性,如果这件事放在你身上,在被已经分手的男友死缠烂打、威胁骚扰的情况下,如果你是那个晚上的杨雅倩,你会怎么做?”
朱允文顿了顿,看向在座诸多女性,片刻后继续道:“人是感性动物,在长期身处危急情况下是法做到理性思考的,加之当晚死者徐维是偷偷跑进女生宿舍的,这个行为首先就是违纪的,也是猥琐的。那天晚上杨雅倩之所以留在宿舍没有跟同学一起外出吃饭,就是为了避免徐维孔不入的纠缠,而他这种偷偷摸摸的举动对我的当事人来说就像摧毁了她最后的安全底线,在那种情况下,她还能冷静吗?”
“最后说一下杨雅倩用皮带勒死徐维的动机,”朱允文走到站在被告席里的杨雅倩旁边,“当一个手缚鸡之力的女生,被一个在力量上对她有压倒性威胁的男性堵截在宿舍里时,你们认为她能头脑清晰、有条不紊的跟这个男人谈判吗?不可能的,因为她害怕,而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一旦被刺激,恐惧是极有可能转换成愤怒的,好巧不巧,那晚上的徐维对杨雅倩就是一直在变本加厉的语言刺激和挑衅,还对她动手动脚,最终成功挑起了杨雅倩的杀意。”
“关键是,”朱允文敲重点:“都已经成功挑起杨雅倩杀机了,脖子被皮带勒住了,他还继续言辞挑衅,这种行为搁谁身上受得了啊?我们是一般人,不是神,有冲动有欲望,徐维因为自大且目中人才会造就最后的悲剧,甚至可以说是他亲手把自己送走的。而杨雅倩在这个案子中,顶多属于防卫不适时,不能认定为故意犯罪,这属于过失杀人,望法官和检查团能站在女性受害的角度上,给予公平公正的量刑,以上全部。”
詹淮秋始终专注的倾听朱允文的概述,不时的做些记录,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明明看不出半点敌意,却让人不自觉的嚼出几分毛骨悚然的意味。
被告方律师发表完辩护意见后,轮到被告人自行辩护。
杨雅倩颔首,像是做了个心理建设,深呼吸抬头看向法官,“对于我杀了徐维这件事,我知道我犯了大,但我不后悔。”
对于她出其不意的发言,在座的人不约而同发出嗟叹,姑妈眼中的泪水已被绝望替代,靠在姑父肩膀上,额前黑压压一片阴霾,像是随时会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