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堂内堂外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自宁芸晚死后,尚书府管家一权就交到了花姨娘手中,平日里有个什么宴请,都由她出面。虽然沈庚礼没有扶她为正室,但在贵妇圈子里,她的身份地位和正室差不了多少。
尽管有些人不待见她一个小妾成日里狐假虎威,奈何人家受宠,还生了个好女儿,又把正室的儿子养在膝下,所以很多人私下再有意见也不会当面给她难堪。
季阳脑门上的汗都被吓出来了,“沈大小姐,不知花姨娘所犯何事,你要状告她。”
“启禀大人,花姨娘欺我年幼,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派人在我吃食中下血魂草。您一查便知,幼时我个高,可体型却是正常的,为什么在我母亲死后的这几年,我会一胖再胖呢。本来我也觉得是自己的问题,直到那日外出,我遇见了一位神医。
神医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症状所在,把脉后更加确信我被人下了毒。这盘糕点是我特意留着的,福泽堂的掌柜钟墨离亲口说这里面被下了血魂草,诉状上面有他的签字。可惜的是,花姨娘趁我回侯府探亲,把下毒的流萤灭了口,我法将她带来对峙。
还有这包毒药,是从院子的地下挖出的,您可以请仵作过来验一验。”
沈卿苒话语间条理清晰,不急不徐,但同时又夹杂着一些委屈和气愤在里面。
围观的百姓看她的目光也不再是以往那般的戏谑和嘲讽,取而代之的是怜悯和同情。弱者一向同情弱智,在他们看来,此时这位官家小姐,比他们的处境还要凄惨。
本该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被下毒害成了这副模样。
高阳被她这些话惊了一跳,桌子下面的两条腿都在打颤,他像看疯子一般的看着沈卿苒。家丑不可外扬,她偏偏把这些事闹到了官府,她究竟知不知道会对尚书府造成怎样的影响。甚至说沈庚礼的仕途都有可能因为这事,戛然而止。
厅堂中安静了半晌,高阳左右为难。他和沈庚礼关系还算不,知道花姨娘在府中有多受重视,现在去拿人,疑会开罪他们俩。若是不管,外面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没准他又会落得个徇私枉法的罪名。
沈卿苒要的就是闹大,闹得越大越好,她要花姨娘不死也得脱层皮。至于她的名声,尚书府的名声,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这事沈大人知晓吗?”高阳艰难的问道,语气中还掺杂着一丝责怪,刑部和大理寺都是掌刑罚政令的地方,她不告诉自己的父亲,偏偏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他。
沈卿苒听完噗嗤一笑,看来她把事情闹大的选择是对的。如果她今日乘坐马车,不声不响来了大理寺,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公堂之上,她还是稍微收敛了些,一脸正色道:“父亲不知,手心手背都是肉,小女子不愿让父亲为难。”
“沈大小姐放心,本官一定会查明真相,还你一个公道。”
高阳险些被她这番不要脸的言论逗笑了,要是真如她所说,就不会把这事闹上公堂了。这哪还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沈卿苒,分明是一只狡猾比的狐狸。
证物呈到桌子上之后,仵作上前,拿起血魂草闻了闻,又沾了一些放在舌尖上,随即朝高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