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打击最严重的还是陈年。
林七说了大半晌的胡话，终于冷静了点。被姜萍赶去洗澡。
出来的时候，林七折腾大半天。连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床上，一觉到天明。
次日。
林七万念俱灰的从床上爬起来，头有些酸痛。
可是当她看见，床头林长州连夜给她洗过的校服的时候。
林七心里感动扑面而来，有些事习以为常了，人们就会自然而然的忽略它的重要性。
林七习惯了有人从小到大有人对她好，就像陈年习惯了什么事情都自己扛一样。
秋末的早晨，微风习习，霜气弥漫。卖早餐的大爷揭开蒸笼，热气扑面而来。
林七比蒸笼低了一个头，踮起脚尖看着雾气里的大爷，瓮声瓮气的说“爷爷，要四个包子。”
大爷看着瘦弱的女孩子，像清晨的露水，一尘不染。
“小姑娘，能吃四个包子。了不得。”大爷竖起了大拇指，边照顾生意边和林七聊天。
林七腼腆的笑笑“爷爷，给我同桌的。”
大爷说话的时候，露出一口残缺的牙齿。倒是不让人反感，反而让林七觉得亲切，接地气。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老人交流的时候。林七都会觉得，时间特别慢。让人忘记的生活里的紧绷，下一秒必须的做的事情都暂时遗忘了。
“那你和你同桌关系挺好啊。”大爷说。
“挺好的。”林七轻笑。
林七说着从口袋掏出皱皱巴巴的钞票，朝着雾气腾腾里递过去。
一双粗糙的，和钞票一样皱皱巴巴的手把钱接了过去。给她递过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热乎乎的包子。
大爷正在和另一个人聊天，没有往这边留神看。
林七垫脚，没够到。
“爷爷，够不到……”她的声音轻轻的，还没发出来。
背后有人凑了过来，接住了大爷手里的包子。
淡淡的木质香，清冷的味道。
林七心口一紧，回头撞上陈年的目光。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为了够到包子。离林七的距离很近，但是没有挨到她。
清清白白的相处，反而让人心里慌张。
林七不淡定了，不知道刚刚和大爷的谈话。陈年有没有听见。
反正他总是一副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到不了他心里去。
李玉芬的离开，是林七见过陈年唯一失控的一次。
少年冰凉的眼泪，像是在控诉命运的不公。
陈年接过塑料袋，喉头滚动，手在林七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要迟到了。”
林七回过神来笑笑“我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陈年脸色沉了沉，故作轻松的说“怎么会不来，还是学习要紧。”
“快走吧。”林七走在前面，书包一晃一晃的。像是要掩饰自己刚才的慌张。
这段时间，她也承担了很多。欲盖弥彰的将很多事情都避之不谈，假装还是从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以后我俩的早餐，我来买吧。”陈年赶紧追上去。
“好啊。”林七回头嫣然一笑，短发在微风里微微摇曳。
陈年看着林七的笑，突然想到。林七以为他今天不来，但是早餐还是买了两份。
从此他没有亲人，只有林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