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贵人已被升为嫔，赐号茹。茹嫔来乾清宫请安。
她长大了，成熟稳重了些，还是叫林华裳姐姐，但并不像以前那么亲切了。
她坐在床榻上直直的看着林华裳忙碌。
她正在给她沏茶，她观察她的衣着，观察她的妆容，观察她沏茶的手势。
林华裳沏好了茶，端过去给她，茹嫔伸出素白的手接了，但并不完全接住。
一杯茶，一半在她手里，一半在林华裳手里。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抬头看着林华裳的眼睛，茶雾氤氲里她说：“裳姐姐，皇上好久不去我那了。”
林华裳黯然，但还是安慰她：“皇上这阵子忙，没时间去，但他心里还是记挂你的。”
她突然憋屈的想哭，她求而不得的东西。裳姐姐居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不去后宫了。
裳姐姐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知道。她知道皇上为什么赐她封号茹，她知道皇上为什么以前喜欢去找她。
现在裳姐姐在这儿，皇上就不去了。
如果以前她只是猜想，那晚发生的事，就坐实了她的猜想。
那晚，皇上去了她的毓庆宫，碧纱帐里皇上拥着她，她靠在他怀里。她一边玩着皇上寝衣上的刺绣金龙，一边讲着趣事。
“臣妾那天和云嫔姐姐，裳姐姐她们一起去华清宫泡澡。泡澡的时候，臣妾看见裳姐姐右肩上有个刺青，是一朵牡丹花，牡丹花中间是一个蝴蝶，被热水一泡仿佛要飞起来，可好看啦。臣妾问裳姐姐为什么有个刺青，什么时候刺的，她却不说。”
她说着抬起头来看皇上，一看就愣住了，她不解的问：“皇上，您眼睛怎么红了？”
皇上摇摇头，眼神凄苦却不说话。
她又继续说下去，那个刺青可真好看啊，臣妾也想要。
皇上看着她问：“你想要吗？那朕帮你刺一个好不好？”
她很开心，回答说好啊。
皇上找来刺青用的东西，拿来洁白的手帕，在热水里泡了手。
她便趴在床上，衣衫半退，露出雪白的右肩。可是当第一针刺下去的时候，她就疼的受不了了。她大喊：“我不要刺了，皇上好疼啊！”
皇上默然良久说：“那朕给你画一个吧。”
她欣喜点头，画的好，画的不疼。
皇上拿来笔，下笔如刀，一笔一笔的刺下去，她只觉得痒。
突然有一滴泪落到她肩膀上，烫的她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