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你是痊愈了，只是，我可是恶魔哎~”
张之昂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葡萄，黏腻的汁液占满了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他看似漫不经心的轻嗅着手上葡萄独有的芬芳，眼神中却是满满的戏谑。
许习予感觉疼痛稍加缓解，抬眼便对上了张之昂的双眼。
那黑白分明的眼瞳中，藏着血腥和暗红。
这下许习予也想起了那句誓言，即使病痛满身也要冉鸣溪付出代价，生生世世至死方休。
“你的记性还不嘛，如果完全的好了那岂不是很趣~”
张之昂俯身看向许习予，居高临下的样子像是嘲弄他的天真一般。
“我可是恶魔，治愈那是天使才会做的事。”
他可是等不及，看着自己选中的灵魂变成纯黑的样子了，恶魔最喜欢的就是戏弄人心了。
许习予苍白着脸，这会儿倒是笑了:“这样，我倒是放心了不少。”
他是知道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是出卖了死后就知觉的事情，就能把自己的仇恨也拉下地狱这对他来说是一点都不亏。
但契约的对象是恶魔，想也不会那么容易。
许习予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让年轻的恶魔心中升起了些许的不满。
张之昂一脸被骗了的表情，一把就掐住了许习予脸上的软肉。
“狡猾的人类，欺骗恶魔，你可好大的胆子。”
手上绵软的肉感，让年轻的恶魔有些舍不得放手。
犹豫了一秒，张之昂决定听随心里的想法，顺势又搓了搓。
许习予一脸冷漠的试图拍开某只幼稚的恶魔在脸上作乱的手，只是某只不自觉的恶魔竟然还有脸躲。
“我记得我出卖的只是灵魂……”
他相信接下来话，不用多说都在眼神和心里了。
张之昂这会儿像是听不见心声一般，甚至伸出两只手掐了掐许习予的脸。
许习予翻了个白眼，最后还是靠自己躲过了某只不自觉的恶魔魔爪。
张之昂回味了一番手下的触感，这可比葡萄手感来的好多了。
眼底的暗红微闪，张之昂看着病床上躺下的小鼓包，心里一阵满意。
这个人类的反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趣~
哼，愚蠢的人类，恶魔可从不做亏本买卖。
“到底是谁赚了还不一定呐。”
张之昂嘴里嘟囔着，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病房中。
床上的鼓包微微的翻动，许习予漂亮的脸蛋从被窝中挣扎出来。
“哼，现在的恶魔真是心浮气躁，动不动就喜欢动手动脚的。”
许习予伸手搓了搓脸，这手感确实很不！
生病了这么久，自己身上瘦了一大圈，曾经有点雏形的腹肌早就九九归一。
手臂和腿也是纤细了一圈，脸上的婴儿肥也不见的踪影，却也没有消瘦的过分。
依旧有点小肉肉，却也没有像曾经那般幼态了，反而像是长开了一样变得更加精致了。
明天就要出院了，自己也得好好计划计划，该怎样让冉鸣溪付出该有的代价了。
隔天，许习予一早就收拾好了行李。
心情却是意外的压抑，窗外的蓝天白云，嬉闹的飞鸟都像是在提醒着自己外面的喧嚣。
许习予从未想到自己还能活着离开医院。
从发现患癌开始，直到溃败的身体不允许自己在家治疗，只用了半年时间。
住院时自己的状况已经很糟糕了，他甚至没能想到自己能在医院坚持这么久，如果不是在笑笑的坚持下自己应该早就放弃了吧。
明明都坚持了这么久了，自己最在意的那个人居然还走在了自己的前头，想想都是那么讽刺。
许习予最后看了一眼医院，紧紧攥着银行卡的手，紧骨节都已经发红。
这是笑笑在离开前留给医院的卡，当时卡里的20万治疗至今也所剩几，医院还是退还给了他。
许习予深深的吸了口气，鼻尖缠绕着消毒水的气味像是呛到心底，使得胸口一阵阵的发酸。
“呜呼~少年，你不是要哭鼻子吧？”张之昂一脸不可置信的凑到了许习予的面前
俊俏的脸上是满脸的玩味，他观察这个人类许久，之前就连最痛苦的化疗都未让他露出绝望和哭泣的表情。
明明都这么难过了，心理也是一片酸楚呐~好想看，许习予哭起来的样子哦~一定比现在更有趣吧。
心里的那些悲伤被张之昂有些鲁莽的打断，自己竟然从那句嘲笑般的话语中意外的品出些安慰。
许习予微微的低下了头，这一举动马上吸引了好奇的恶魔凑过来看。
张之昂半蹲在许习予的面前，眼里是抑不住的好奇和看戏。
却没想到望了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漂亮的杏眼中带着明媚和狡黠。
“啊~恶魔先生真是好人呐，治好了我的病，还会安慰人。真好哦~”
“蛤！？”张之昂像是被踩住了什么痛脚一般，瞬间弹射起身，就如同炸毛的大猫一般。
张之昂眯着眼睛，死亡凝视了一番许习予，随后咬牙切齿道：“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别瞎说！”
“唉~是嘛？”许习予一副所谓的表情，大步流星的往自己租住的房子走去。
“哈！我在说一遍我可是恶魔，人类你最好是对我尊敬些！”凶恶的恶魔不依不饶的缠着许习予狡辩着。
“啊~知道了，知道了”许习予随口的敷衍着。
“哈，你这是什么态度！？区区人类！！！”
“是是是，我区区人类！”
“…………，可恶！”
“嘶~”
“哼哼~我可是恶魔，知道怕了吧！”
两人像是玩闹般，一路吵闹着回到了那个房子，只是某些恶魔比较玩不起罢了。
穿过热闹的市区，走狭窄的小巷。
喧闹的人群逐渐远去，破旧的小区出现在繁华的街区后，仅仅隔了一条深巷，又像是隔开了另一个世界。
顺着楼梯上了顶楼，说是顶楼也就只有四层而已。
张之昂一路的跟随，努力视着掉粉的墙面和破败的景象。
要不是自己是恶魔，他绝对有理由怀疑眼前这个人类可能是要贩卖人口了。
这个人类真的是与他签订过契约中最穷的呀。
许习予看了一眼，魂游天外的恶魔先生。
想起他走在路上时那股钻心的疼，许习予报复性的“png”的一声甩上了门。
突如其来的响声下了出神的张之昂一跳，他瞪大了双眼像是难以置信的盯着门看了一会儿。
50平的房间，被分割成了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所以留给客厅的位置简直小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