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会试的日子越来越近,戚少臣也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学业上。
转眼就到了会试开考的日子,这一届来参考的举子有将近六千人,于是参考的举子从前一天下午就要在贡院门口等候搜身。
前朝最严厉的时候,搜身时不光要脱掉所有衣服,还得在寒风中进水里泡一泡。到了前朝末年,有位书生受不住这样的侮辱,在考场外转身离去,随后拉起了一只起义军,直接把前朝灭亡的速度拉快了一大截。
虽然那位书生最后还是被剿灭,但本朝太祖吸取了前朝教训,修改了考试前搜捡的规定。只需要把外衫脱下检查是否携带,而需脱光衣服了。
他们租的院子离贡院近的很,来的也是最早的一波。
钟原把装满东西的篮子交到戚少臣手上,目送他被搜捡完进入贡院。
与乡试一样,会试也需要考三场,每场是三天。每场考试结束举子们都会可以短暂出贡院,回去洗漱休息一番,第二天再进场准备考试。
三月的京城,寒意未消,而考试为了防止夹带,连棉衣都是不许穿的。
许多书生身体不行,考着考着就倒了。每次贡院开门,都能看到被兵丁抬出来的人。
虽然明知道作为科举文的主角,这种被抬出来的待遇应当与戚少臣关。但每每见到这一幕,钟原还是忍不住提起心,就怕发生万一。
还好,他所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戚少臣身体好得很,考完三场也不过略显憔悴,比一同出来的其他人好多了。
考完试,他休整了一天,便拿着默出来的文章去找老师。崔大人给他的评价很好,说绝对是可以中的,至于名次就得看主考官的喜好了。
今年会试的主考官是吏部侍郎,祖籍直隶,作为一个北方人,他对南方的官员多有偏见,崔大人就怕到时候这位侍郎故意压低戚少臣的名次,所以提前给他打了个预防针。
三月底,会试榜单公布,戚少臣排在第六位。
今科共取录一百七十名,戚少臣这个排名,只要殿试能保持状态不发挥失常,一个二甲基本是跑不了的。考虑到这个排名可能还有被故意压低的成分,拿个一甲也不是不可能。
四月,殿试。
在考试之前,会有人提前来给考生们培训礼仪,发放进士服。因为殿试正常情况下都不会落名,最多也就是进士以及同进士的区别罢了。
一连练了三天的朝拜礼仪,终于到了殿试的日子。
殿试只考策论,考生们自黎明进殿,到日暮交卷。
考完后两日,皇帝亲临太极殿举行传胪大典。
负责皇帝仪仗的銮仪卫姿容肃整,乐部与声部奏响韶乐,文武百官着朝服按品级站在丹墀内,一百多位贡士就站在官员们后面。
只有五品以上京官才有资格上朝,官服非红即紫。看花了一众贡士的眼睛。
这些有资格站在太极殿丹墀上的官员,就是他们未来几十年内奋斗的目标!
一切准备就绪,内阁奏请皇帝升座。文武百官与贡士们三跪九叩,鸿胪寺宣《制。
“永康六年四月初九,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传胪官顿了顿,高声唱道:“第一甲第一名,江南省庐州府容县戚少臣!”
底下的人跟着唱:“第一甲第一名,江南省庐州府容县戚少臣!”
周围的视线全都落在他身上,戚少臣抬起眼,心中激动,但面色却平静,跟着随引出班,在御道左侧跪下。
新晋状元还未及冠,容貌俊美,姿态风流,行为举止一丝过,得了状元也不骄不躁。
有心人早已打探到情况,知道他还未娶妻,心里便琢磨自家有没有女儿、孙女能与之相配的。
除了一甲三人会唱名三次,并引班出列,其余的二甲、三甲就没这个殊荣了。
唱名完毕,韶乐重新奏起,新晋进士们再次叩拜。礼部官员捧起写着进士名单的黄榜到长安门张挂。
戚少臣领着新科进士们跟在礼部官员后面,出去长安门观榜。
从皇宫到长安门观榜,再回家的过程,便是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新科进士打马游街了。
一甲三人乘着高头大马,余下的就只能靠两条腿,
京城的人们习惯了这三年一次的省会,早早定下路两旁的靠窗位置,等着进士们路过。
因为历史原因,皇帝一般喜欢点成绩前列中年轻俊秀的贡士当探花,所以老百姓们关注最多的也是探花。
但今年不一样,当新科状元穿着红色的袍服,骑在白色的马上路过时,人群中传来了清晰的吸气声。
鲜花、手帕、香囊、钱包如雨落下,戚少臣左支右挡闪避闪避暗器。
“啊!!”
“好帅气的状元郎!”
酒楼茶馆里,不少大家小姐与双儿们扔下随身物品,羞怯地用扇子遮住脸。暗地里却朝身旁下人使眼色,让他们去探查清楚这位状元的底细。
钟原也在游街的必经之路上定了个位置,早早就来等着。
随着铜锣开道声越来越近,他不由紧张地握住拳头。
不远处有几位年轻女子双儿凑在一块,猜测今科的一甲花落谁家。
“状元应该就是直隶的张才子了,之前就是会元呢。”
“张才子都三十多了,有儿有女的,长得也普通。”有个双儿叹了一声:“我倒是觉得南边有几个不,又年轻,长得也好。”
“你见过?”
那双儿一脸娇羞:“我听人说的。”
钟原听他们讨论,倒是没听到戚少臣的名字。他一到京城就闭门读书,既不出门交际,也不逛秦楼楚馆,自然没人替他扬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