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懊悔。
我就像个蠢驴一样，接连两次上当挨坑，损失了一千万。
而我，还是个以坑人为职业的老千。
翻了两次船，让我想死。
真的，之前我真有强烈的毁灭倾向，干脆死了算了。
那可是一千万啊，扔出去买百八十条人命都够了。
但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这么久，那种自我了断的冲动反倒是熄了。
水银端着碗走了进来，碗里散发着谷物浓浓的油香气，让我的肚子咕噜地响了好几声。
强烈的饥饿感袭来，眼前都饿得发黑了。
水银没有给我碗，而是说了一声还烫，就放到了旁边，然后问我，“现在恢复过来没有？”
我叹了口气：“既然老千不配攒钱，那就赚一分花一分，舒服哪天算哪天。
直到哪天栽了桩，剁了手，送了命就拉倒。”
我倒是不想死了，反倒是自暴自弃起来。
“啪！”
我的脑袋一歪，脸上剧烈的疼痛，像极了上次在北方被老鬼用刑时的三叉神经痛。
这股剧痛，让我捂着脸，惊讶地看着水银，怎么也没有想，她居然会打我。
而且，她打得还这么狠，打得这么有技巧，只是脸疼，耳朵都没响。
水银握着自己的手腕一用力，咯的一声，脱臼的手腕被她硬生生地送了回去。
“比你惨的人多了去了，要不要我跟你讲一讲，我小时候，我那个赌鬼父亲是怎么折磨我妈，怎么折磨我的？”
水银说着，用力地点着我的额头，“要不是我妈拼了命地保护我，我九岁那年，就已经被轮死了。
如果不是碰到了你，你知道我是什么下场吗？
会被人关起来，吊起来，充当一个人形工具。
直到哪天，被那些赌鬼轮死拉倒。
你这才哪到哪啊，不过就是损失了一点钱。
区区一点钱，就让人颓废成这样？
别忘了，你除了想赚钱之外，想赚的还有一声林爷。
哪怕咱一毛钱剩不下，能混到让年爷这种大佬叫你一声林爷的时候，到哪不横着走，到哪还缺那点钱？
钱，是这个世界上最有用的东西。
可是钱，又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哥，你已经被钱迷了眼睛！”
水银打得我脸上像着了火似的疼。
但是，她的话，却像大锤一样，把我的脑海中敲得隆隆做响。
我是只想着赚钱吗？
屁话，当然是想着赚钱啊，千万退休这个目标一直就没变。
但是，我能只想着赚钱吗？
当然可以。
但是，我的生命里，不能只有钱。
如果我再这么魔怔下去，那么，我的眼中就真的只有钱了。
甚至，有一天为了钱，把小虎、水银卖了，可能都不眨一下眼睛。
我突然暴怒，跳起来把瘦弱的水银按到了床边，抡起巴掌狠狠地向她的臀上打去。
接连几巴掌，打得特别响。
水银只是紧紧地咬着嘴唇，一声都没吭。
“你打得我好疼！”
我怒喝道，然后端着碗开始喝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