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依楠回缓了情绪，喝了口杯中的水，再开口时，已没有任何情绪：“除去我昏睡的这两年，自从您和父亲离婚，我每年除夕都去看您，妈妈还记得吗？”
叶母：“……”
叶依楠捧着水杯：“爸爸在的时候，会送我去。后来他走了，便只有我一个人。”
笑了一下：“可您愿意见我的，只有我爸离世的那一年的除夕夜。”
叶母望着她，嘴唇动了动，终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叶依楠的声音带了缥缈：“京都也不知怎么回事，接连十几年的除夕夜，没有一次不是下雪的。”
“我打电话您不接，发短信您不回，我不好直接去您现在的家，只能先到外祖父家。”
“您也知道的，外祖父不喜欢见我们，我不敢敲门进家里，只能等偶尔出来的佣人，打听您在哪边过年。”
“可您的新家，我更不方便，便还是在您经过的路上等您。”
“妈妈，您知道我站在大雪里，听着爆竹声声，看着万家灯火，耳朵里灌着一阵阵欢声笑语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叶母眼圈有些泛红。
叶依楠只当未见，那些让原主绝望的过往，总该让她知道。
继续道：“我知道我该走了，可我想，精神病也好，鬼屋也罢，您总是生过我的。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我只有您了，或许您顾念我呢？”
“可您没有。”
“哪怕您开着车，从我面前经过，您也连停都没停。”
“我问若北哥，您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若北哥说，您没看见我。”
“但我分明看到，您转头了。”
叶母掩面：“别说了。”
叶依楠看着她：“妈妈那么不在意我，也会痛吗？”
叶母怔怔：“你就这么恨我？”
“不恨，”叶依楠摇了摇头，起身，走到窗边，垂眸望着庭院里的流水：“从您的家到市区，踩着雪步行，大概要四个小时三十几分钟。”
“高二那年除夕夜，当我把那四个小时三十几分走完，突然便不在意了。”
叶母面上浮出动容：“跟我回傅家吧，至少我能让你风光出嫁。你和贺闵行私自领证，他能让你在沉睡期怀孕，有多少在意你……”
“你外祖父说想培养你，傅家给你发挥的平台，只要你本事够，日后傅家就是你的靠山。”
叶依楠轻笑：“妈妈，您看我这懒散的模样，想发挥什么呢？”
“又或者你们没告诉提出联姻的欧家，我已经有丈夫了，并且连孩子也生了？”
叶母：“……”
叶依楠觉得无趣：“归根到底，是如今的我有用了，能入外祖父的眼了，您想顺水推舟弥补外祖父罢了。”
“可妈妈，你们不是对我查的一清二楚吗？”
“那个对您满心孺慕、善良却懦弱的女儿，早就不在了。”
“如今的我，只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再也做不到以德报怨了！”
许是叶依楠油盐不进的态度令叶母不喜，她的动容散的干净，面色变的平静起来：“你确定不跟我走？”
“嗯，不去了，”叶依楠点头，用软软的话戳人心窝子：“妈妈这些年不理我，便是不愿再与过去有牵扯。”
“如今您已儿女双全，咱们就这样吧！”